从谷城擂鼓台M2出土铜器铭文看鄧国称谓问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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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年发掘的襄阳谷城擂鼓台M2,头向182°,葬具为一椁一棺,椁室尺寸3.65×1.06,棺室尺寸2.79×0.92,[1]葬式与2001年发掘的襄阳王坡墓地4座春秋墓(M1、M3、M47、M55)完全一致[2],可以确认同为春秋早期的鄧国墓葬。该墓出土2鼎、2簋、1罍、1卣、1戈、1矛,其中包括“鄧子䣊伯”鼎2件(M2:5、M2:6)、“鄧子伯陶[3]”戈1件(M2:15)。发掘者认为:鼎、戈铭文中的“鄧子”不是国君之子,“子”应当是当时贵族男子的一种泛称。“鄧子伯”应为“鄧子䣊伯”之省称,M2墓主为邓国贵族,其名为“䣊伯”。

从谷城擂鼓台M2出土铜器铭文看鄧国称谓问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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谷城擂鼓台M1曾出土“鄧子孫伯用”鼎(《铭续》30092)。发掘者认为:M1出土的“鄧子孫伯用”鼎与M2出土的“鄧子伯”戈应属于同一人,M2与M1位于同一岗地,相距仅20多米,二者很可能为夫妻异穴合葬墓,其中M2为男主人,M1为女主人。

从谷城擂鼓台M2出土铜器铭文看鄧国称谓问题

徐少华先生(2013)曾撰《鄧国铜器综考》一文,对鄧国青铜器进行了综合、系统的考察[4]。现将徐先生的相关观点摘录如下:

一、关于擂鼓台M1出土的“鄧子孫伯”鼎。鄧子孫,与传世叔单鼎铭“唯黃孫子係君叔單自作鼎”之“黃孫子”、河南潢川上油岗所出伯亞臣霝“黃孫須頸子伯亞臣自作霝”的“黃孫”等辞例相近,都是对公族后人的一种泛称。伯是其行辈。这组器物当为鄧公族某支之长子所有。从墓坑底长2.8、宽1.36的规模和随葬器物二鼎二簋的组合分析,墓主人“鄧子孫伯”应是鄧国公族中一位下大夫级别的贵族,其与公族大宗的关系可能已较疏远;

二、关于王坡墓地M1出土的“鄧公孫無忌”鼎与“鄧子仲無忌”戈。鄧公孫,应是某鄧公之后以“公孫”为氏的一支,“無忌”为其名。结合鼎、戈铭文分析,“鄧”为族称,“公孫”为氏,“無忌”当是名,“子仲”乃其字。该墓应是鄧宗族公孫無忌之墓。

从谷城擂鼓台M2出土铜器铭文看鄧国称谓问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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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“鄧子孫伯”,黄锡全先生有不同的意见,认为“孫伯”是“鄧子”的名或字[5]。近见顾王乐女士《新出邓子䣊伯鼎铭文补释》一文,采信黄锡全先生之说,并进一步认为“鄧子䣊伯”与“鄧子孫伯”辞例相近,“䣊伯”、“孫伯”皆为“鄧子”私名[6]。

上引鄧国青铜器数量虽不多,然而铭文所呈现的称谓却比较复杂,而这其实就是春秋时期的“子伯仲称谓”问题。笔者曾在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网站发表《论西周时期的“伯仲称谓”——兼论春秋时期的“子伯仲称谓”》一文(署名李永kang)[7],对这一问题作进行了总结和分析,今结合鄧国青铜器申论如下:

一、鄧公孫与鄧子仲。王坡M1出土的鄧公孫無忌、鄧子仲無忌显然是同一人,这也就说明鄧子仲等同于鄧公孫。拙文已指出:自春秋早期开始出现的一大批“子伯仲”,其身份应该都是国君之子的后裔。同一个人有鄧公孫和鄧子仲两个不同的称谓,其实是不矛盾的:鄧公孫强调的是鄧国国君之孫(包括孫辈及以下,下同)的身份,而鄧子仲说明他是鄧国国君之子的后裔排行为仲者;

二、鄧子孫伯与黃孫子係君叔单。擂鼓台M1出土的鄧子孫伯,并非鄧子名“孫伯”者,而应该是鄧国国君之子的孫辈排行为伯者。黃孫子係君叔单则有三重身份:黄孫表明他是黃国国君之孫,係君表明他是黃国的小宗“係”的宗子,子叔表明他是黃国国君之子的后裔排行为叔者,这三重身份在同一个人身上是不矛盾的。相似的例子还有“黃孫馬頸子伯亞臣”,他的父亲叫“黃季氏伯馬頸君斿父”(又称“馬頸君伯斿父”),黃国的小宗“馬頸”又称“黃季氏”,始封君是某代黃国国君的季子,其后裔自然同时兼有黃孫、馬頸(黃季氏)、伯(子伯)这三重身份;

三、鄧子䣊伯、鄧子伯陶与鄧子孫伯。前二者出自擂鼓台M2,后者出自擂鼓台M1。发掘者已指出,两座墓葬相隔仅20米,级别相同(同为2鼎2簋墓),应为夫妻墓。倘此说不误,则三种称谓加于同一人也并不矛盾:鄧子伯表明他是鄧国国君之子的后裔排行为伯者,鄧子孫伯表明他是鄧国国君之子的孫辈排行为伯者,䣊伯表明他是鄧国的小宗“䣊”的宗子,其私名为“陶”。

拙文已指出:“子伯仲”主要集中于春秋早期,少数到春秋中期,此后就比较稀少了。这说明小宗纷立是春秋早期特有的现象。比如铜器铭文可见曾国分出随州周家岗的“邦季氏”、京山苏家垄的“咠(稷)”[8];黃国分出“馬頸(黃季氏)”、“係”;鄭国分出“皇氏”[9]。文献记载中还有晉国分出的曲沃桓叔、鄭国分出的京城大叔等等,皆是其例。以此观之,鄧国分出小宗“䣊”也不足为奇。“䣊”作为地名也见于包山楚简,简165、180有“䣊君”,应为楚系封君,简50有“䣊少司敗”。或许,这个“䣊君”的封地就在原鄧国疆域之内。

总而言之,本文所涉及的鄧国称谓,是“子伯仲”这一时代产物在鄧器上的直接反映,与曾、魯、衛、薛、黃、芮、鑄、賈、鄭井氏的“子伯仲”完全相同。擂鼓台M2椁室尺寸3.65×1.06(出土2鼎2簋),王坡M1椁室尺寸2.92×1.16(出土1鼎),分别属于鄧子伯陶与鄧子仲無忌,无论从墓葬规模还是出土器物来看,子伯都要略胜一筹。

从谷城擂鼓台M2出土铜器铭文看鄧国称谓问题

作者:吴伟 公众号:曾国膳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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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本文由 发表于 2023年4月5日 20:10: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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